又是一年粽飘香

又是一年粽飘香

晨光微熹，厨房里飘来一阵清香。祖母站在灶台前，手中的粽叶青翠欲滴，糯米在沸水中翻滚，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白发。这熟悉的场景总让我想起儿时端午的清晨，那时的粽香是清晨的露珠，是母亲手中的竹篮，是父亲在河边采的芦叶。如今，粽香依然是端午的信使，却承载着更多岁月的沉淀。

初遇粽香是在六岁那年的端午节。我踮着脚站在祖母身边，看她将两片粽叶叠成漏斗状，填入糯米后轻轻裹住，再用细绳扎紧。"粽叶要选新鲜的，糯米要泡够三小时，咸蛋黄要放在中间。"祖母边说边将粽子投入沸水，蒸汽在她皱纹间流淌。我第一次尝试包粽子，糯米总是从指缝溜走，粽叶也总像顽皮的小猫，怎么都裹不紧。祖母却笑着将我的粽子捞出来，用她的手法重新包好，"包粽子就像做人，要耐心，要细致。"

那年夏天的暴雨来得毫无征兆。我蹲在屋檐下，看着祖母将晾干的粽子搬进屋内，突然发现她的手背布满裂痕。"前年在田里干活，手被稻刺划伤了。"她轻描淡写地说，却让我想起她年轻时在村口卖粽子的场景。记得那时她总把粽子分给放学的孩童，自己却舍不得吃，直到暮色四合才咬下一口。雨停后，她将新包的粽子放进竹篮，篮底铺着晒干的艾草，说这是给祖宗的供品。我第一次明白，粽香不只是食物的香气，更是岁月的温度。

去年端午，我特意学着祖母的样子包粽子。糯米却总不听话，要么黏成一团，要么散落一地。直到深夜，我对着月光反复练习，终于包出一个完美的粽子。清晨，祖母接过我的作品，轻轻在粽叶上点了一滴红糖，"这是给你的祝福。"她将粽子放入蒸笼，转身时，我看见她眼角的皱纹里闪着泪光。那一刻，我突然懂得，粽香是祖辈的叮咛，是血脉的传承，是时光里永不褪色的牵挂。

如今站在厨房，看着祖母将新包的粽子摆上桌，蒸笼里升腾的热气模糊了她的面容。那些年，粽香是母亲清晨的呼唤，是父亲河畔的采撷，是祖母手中永不熄灭的火苗。而今，粽香依然在端午的清晨飘荡，却让我想起更多关于家的记忆。这缕香气穿越岁月，从童年到青春，从故乡到远方，始终是连接过去与现在的纽带。当粽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中，我仿佛看见无数个端午的清晨，祖辈们用双手编织着这份传承，而我们也在时光的河流中，将这份香气继续传递。